小初:灵魂完整的人,当你把自己的灵魂develop到一个完整的程度,一定会有一个知己在千万人中等待着你,有可能因为阴差阳错,你们终生无法相遇,但是通过网络平台也好,通过文艺作品的连接也好,你会看到千千万万个跟你的灵魂碎片,能够产生共振和共鸣的人存在,你就不再孤独,这是文艺作品存在的最美好的意义之一。


Afra:欢迎收听这一期的小声喧哗,我是主播Afra。今天这是一期非常特别的节目,因为我们现在是在荔枝播客上面和《山河令》的编剧小初老师正在对谈,同时今天主持这个对谈的还有我们的主播Izzy。

小初:Hello,大家好,Afra,Izzy,你们好。

Izzy:你好,非常荣幸,就感觉自己的次元壁突然破了。

Afra:没错,我们真的都是你的粉丝。

Izzy:对,而且因为我们平时关注欧美popular culture的,但是这次有一个中国的电视剧可以让我身边的同龄人,包括不是中国人的人也非常激动,觉得真的非常荣幸.

Afra: 在对谈之前,我们在用小声喧哗的英文推特账号在推特上发了一条帖,说,”我们要和《山河令》的编剧小初对谈了,在英文世界的观众们,在英文世界的山人们,有没有问题想要问小初老师?”

那条推特就大概被转了好几百次,像潮水一样的留言都涌进了推特下面的评论区。同时前一阵子《山河令》也是非常高调地入驻了Netflix,这个全球最大的流媒体平台。与此同时,如果在推特你搜山河令或者是word of honor,可以看到很多关于《山河令》的热门Twitter,都有大几千的转发。

我生平可能第一次看到这样一个中国制作的剧,可能一开始的意图纯粹是serve中国市场或者是中国观众的剧,在海外市场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同时我本人也是在油管上看的,我每看一集,都会在下面去看底下英文的评论,这个就带出了我想问小初老师的第一个问题,在海外,有很多说不同语言,或者说不了解中国文化,甚至对武侠和中国诗词都知之甚少的这些观众,他们却能够通过《山河令》这部剧,能精确地感知或是理解剧中很多隐晦的表达和朦胧的,并且是非常坚定的知己的美感和情谊。小初老师,你对《山河令》在海外的爆红,你怎么看呢?你在创作这个剧前有没有预料过这个剧会是现在这样子倍受热捧?

小初:预料是肯定没有预料到的,这也是一个意外之喜,那时候还想着要怎么去跟我(在美国)的同学、老师们汇报一下,我的第一个作品终于问世了,现在好像也不用汇报了。不过这种热烈的反响有意料之外,也有意料之中,我觉得我对这种共通的喜爱本身并不觉得惊讶。

一个是我觉得各个文化背景或者不同需求的人们,在对于这种知己知情的需求都是共通的。再一个就是美学意义上,我觉得这种东西方美学体系的概念也是有相当的共同点的。我理解中,东西方美学体系这种概念是抓取两种体系里最鲜明突出的这个特质归纳出来的,但并不代表下面有大量不能共通的内容,比如说东方美学这种含蓄、优雅、浪漫、简洁、精准这种审美的认同,其实一直活跃在西方美学体系里的。所以在很久很久之前,东方美学第一次舶到西方世界的时候,曾经是惊为天人,摧枯拉朽似的,深刻地影响了一大波这种至今西方艺术史上也很有influence的人。所以我觉得这种对东方美学的认可是已经根植在西方美学体系里的,所以对于国外的商人们对武侠的浪漫接受度这么顺滑,我觉得还是可以理解的。

Afra:之前你在国外学习的时候,你提到周围的同学、老师都在纽约,对吧?

小初:我是New York Film Academy,但是我是在Los Angeles campus, master degree在LA执行的。

Afra:原来如此,其实就是LA这个行业也已经非常非常发达了,基本可以说是一个industry。在那个地方学习之后,你当时刚刚回国发展的时候,对编剧这个行业有哪些期待或者是有哪些预期,你自己的经历和当时这种期待有什么出入吗?

小初:我刚刚回国其实是往producing方向发展的,因为我在LA的时候,也是因为social network的能力比较强,所以其实作为一个东方人,更能够切入的是作为producing,我可以搞定一些别人搞不定的资源。回国也是继续想要从producer的这个方向去发展,但是一开始回国没多久就遇到了震荡演艺圈的一些事件,我在孵化的一些项目都折了。

后来发现国内好像蛮缺乏好的编剧的,然后有一些朋友就推荐我,既然你有写作的背景和比较好的文字能力,你为什么不从编剧开始入手?然后才转的编剧,一开始也是所有编剧走过的弯路,都走过,经历过一些白嫖,一些破产,很幸运地到最后。就这些弯路都非常的弯,非常的陡峭,但是很短,所以很快就遇到了《山河令》里面的人。

Izzy:对,就一鸣惊人了。

Afra:第一部剧本,我其实还挺好奇,当时为什么选择没有继续留在LA去做制片人,因为我们也看到其实现在越来越多的这种其他国家背景的创作者在美国,可以说跟以前相比的空间稍微大了一些。虽然可能还是比较小,所以当时你是怎么考虑的?

小初:是一个曲线救国的思路吧,因为其实在LA的整个structure,你慢慢地往上爬,是一个相当任重而道远而缓慢的路途,而且等于是像赛马一样,用我的相对短的短板去竞争别人的长板。这个晋升制度是更加漫长的。因为我作为东方人,我在创作上和在思维表达上的优势,经过了语言的折扣和文化体系的打折之后,等于是跟别人在一个差不多平齐的起跑点上,并没有优越于其他人,而所谓的social networking也好,或者是社会资源也好,我毕竟是一个外国人,这也没有办法跟当地人去比较,只能说是由于是华裔少数族裔可能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的优势,但总体而言我觉得在中国,尤其是在中国现在是这样一个快速发展的,有一点点野蛮生长的环境,能出头的机会要远远大于从国外这样一步一个台阶,再一个已经安稳地去杀出一片天,所以那个时候决定了回国。